2008年3月25日 星期二

「家」之「我的媽」

  太太說,看過我上一篇的人,會誤以為我只有姐姐一位家人。阿SAM也在懷疑是否寫得太短,特別是關於他家人的部份。(他說我很「長氣」,但我的回應是:「金庸的小說通常頭半本都是交代人物細節的。故此我沒有甚麼罪疚感。)
  實在的,對我來說,姐姐真的給我很深的記憶。
  不過我也還是要繼續談談我的家人,因為他們塑造了我。

你一睇我阿媽後生時,你就知佢唔簡單

  我的媽媽對我的成長也很重要,她在很多方面也給我們幾兄妹樹立了極好的榜樣。
  我記得我年幼時期住在土瓜灣,媽媽則在天光道官立小學上午校任教。當時媽媽早上上班前,則會送我上幼稚園。我就讀的是位於靠背壠道的瑞芳幼稚園(現在已變成車房)。我印象很深。當時我每天總要等媽媽接放學,而我總是有具體的仰望目標。因為我坐的位置很特別,只要我抬頭「仰望」,就能從天窗看到天光道官小。這使我可以常常想著放學。

應該是瑞芳幼稚園時的我

  我媽媽說,我年小時她,因為家中經濟尚未太穩定的緣故,她要在工餘時替人補習。其實在我幾兄妹長大的過程中,媽媽都負擔了家中的經濟。就算現在,當我們全家人專注在教會或其他事工上服事時,她都是我們經濟上的支柱。我想大約好幾年前,有一位不太友善的牧師,在台上曾暗示台下的聽眾要脫離母親的幫助。我想他不太認識全家事主的好處和甜蜜。是的,我媽媽從不跟我們計較甚麼,在家中,除了我除年幼的妹妹外,應該她是最慷慨的。
  聽媽媽說,她的家族原本在本地都是「有頭有面」的。只是她爸爸是一個典型的二世祖,把家當全敗了。(姐姐在她家中是佣人/養女,大家應可猜想當時我媽媽的家底。但可惜的是,她應該未出世。)後來我的外祖父先過世,外早母也回鄉去了,結果我媽媽就跟著我的太婆和媽媽的姑姐(因為媽媽的姑姐一直沒有出嫁,所以她不要我們按輩份叫她「姑婆」,而要求我們把她提升一輩,稱她為「姑太」)。外祖母應該是很虔誠的基督徒,「姑太」也很熱心在教會中,所以媽媽也一直在教會中成長。其實媽媽真的很厲害。姑太當時是教師吧,也是家中的經濟支柱,媽媽在某程度上也是寄人籬下的。但當她升中時,她居然瞞著姑太考進了當時的貴族學校--瑪利諾書院(香港那邊的瑪利諾,即今日的瑪利曼前身)。媽媽這樣做好像有一點跟姑太鬥氣的精況吧。所以,今日媽媽很多的好朋友,都是那是的中學同學,她們現在也常聚頭。我們小孩時也參加不少這些聚會。我的爸爸戲稱這是「老女」(old girls)聚會。現在我也越來越珍惜中、小學同學聚舊的時間,因為我也明白這是甚麼心態。
  媽媽說她在同學中是最窮的。(可以想像)也因為她是在瑪利諾,所以到現在也還是對一些禮儀方面的事、我們「講英文的方法和文法」很是注意和在意。
  媽媽在家中很是有權威。原則上,我年輕時爸爸在家中並不十分「掌權」,一切都是媽媽出面處理,包括體罰。(我得說,在我過去的經歷上,適當而有效的體罰是必要的。箴言告訴我們:「不可不管教孩童;你用杖打他,他必不至於死。你要用杖打他,就可以救他的靈魂免下陰間。」(箴廿三13-14)今日很多人說的不可體罰,只是把某些體罰而引出的「特殊情況」放大而否定必要的紀律。我們那一代有那一些人是沒有經歷體罰的呢?在體罰後痛恨大人的是普遍情況還是少數情況?濫用體罰是多數情況還是少數情況?今日很多人不懂得適當而有效的體罰,就是因為有很多錯誤的觀念和沒有被適當地體罰所致。或許你不同意我,但這是我的經歷與想法。或許今日我們對每一件事都慣性地懷疑,結果很多原本是美好的事也被懷疑吧。)如果爸爸出手打,那就一定是「很大鑊」的了。在我的記憶中,爸爸出手的次數只有兩次。但媽媽是很有原則的體罰。她在學校用的「大間尺」(長兩尺闊一又四份三吋那些),就是用作打手板和屁股用的。我曾經自作聰明把書墊在褲內,怎會逃得過媽媽的魔掌?結果是打手板結局收場。
  我不敢說我今天是甚麼人物,但「打」得其所是有一定好處的。結果我是很小心不要犯錯的人。
  媽媽曾說,很討厭作為「牧師娘」(師母),而且足有十年的時間。後來神才改變了她,讓她慢慢的愛上成為師母,甚至今天也在打理教會。原因是我爸爸在我中三那年決定離開政府,全時間在教會事奉。這對我們家庭來說是一個很大的轉變。
  最大的改變是經濟上的。當時我的爸爸和媽媽兩人的收入也算不錯,再加上我們三兄妹,和家中的外婆。而且爸爸是長子,對他家庭也應該有一定責任吧。當時爸爸放棄高薪厚職(最重要的是退休金,現在我們看媽媽吃長糧,真的是羡慕不已),在教會中好像領一份不太高的薪金吧。媽媽曾說,當時本來可以開始「落街就搭的士」的生活,結果大家都「打回原形」。但神真的是信實和供應的。在我爸爸決心服事以後,媽媽竟在很短的時間經歷很多次的升職,甚至她的收入竟可填補爸爸所「損失」的。這真是神的恩典。這也使我心中有一個很強的烙印,神會為服事祂的人負責。當然,我更學到一件事:要娶有錢女做太太,或者要娶一個懂賺錢的太太。這幾成了我的人生哲學。(後來更補充:要「靚」的、能賺錢的太太。)
  不過媽媽在這麼多年中,在教會真的是「教會之母」。她並不是在信仰知識上很出眾的人(因為她要給他丈夫面子,我認為是這樣。因為他們一同在桑安柱牧師的「培靈學院」受了多年造就),但她卻是在屬靈的事上很有智慧和忍耐的人。相對我和我爸爸的急性子,她代禱的能力和作為旁觀者的冷靜,很多時成為我們的鼓勵。他不像我好友潘文信牧師的母親一樣是教會的台柱,但她卻是扮演安慰者、聆聽者和代禱者的角色。甚至直到今日,我外出到國外主領各項大小聚會,很多時她也是同行為我代禱一樣。所以,上面說過,曾有人批評我是"ma-ma boy",感謝神給我這麼好的媽媽,這是沒有母親作為代禱者的人所不能領受的福氣。她曾經作為很多政府小學(不是小的和沒名氣的)校長,被認可是有管理能力的人--事實上,在年輕時,她也是很「火爆」的人(曾經有一次,在中學時,她責罵我:「看你的臭脾氣!」我的回應是:「多謝你兩公婆遺傳給我!」很多年以後,她說她真的反省,也真的改變了),然而今日卻在我們的成長中成為安慰、聆聽和代禱者。到今日我們仍然在各樣的艱難中繼續服事,也因為媽媽這方面的能耐。雖然現在已經「四張嘢」,但我不羞恥的說:「媽媽!我愛您!」


校長時代的媽媽

2008年3月20日 星期四

嘉名幼稚園(鍾樹森)


「嘉名是我母校,我在這裡長大,勤力讀書和遊戲……」這首相信永遠也無法唱完的幼稚園畢業歌,不時仍會在我心中響起。我又會相信這首歌會永遠地不時響起,因為我就只能記起這幾句歌詞,多年來怎樣也沒法記起餘下的寫甚麼。

嘉名幼稚園現今已不存在,但據母親所講,在我小時候這是一間學費不菲的幼稚園。後來我也相信這是對的,因為我還記得那個時候嘉名幼稚園是有外藉英語老師的,真的是Native English Teacher,不是ABC來,給人的感覺滿有派頭呢!還記得那個時候的英語老師給我改了一個英文名,名叫Bobby,我升上小一之後就很討厭這個名,因為我覺得自己成了一個汪汪狗,所以我在中一之前都是沒有英文名的。說到英文名,其實我沒有刻意為自己改,只不過到了中學之後同學都叫我Sam,那就隨大家喜歡用這個名吧!

在嘉名幼稚園的日子,有兩起事件是我畢生難忘的,全都是與排泄有關,若看官身心不快就別看了。這兩起事情,一是蛔蟲事件,另一是屎餅事件。話說那時代的小孩常有寄生蟲,我亦自然地跟隨這一股「潮流」而肚子有蟲。某一個早上,大約是高幼班的時候,同樣跟隨「潮流」的媽媽在我返幼稚園前給我吃了疑似花塔餅的東西,好完成「杜蟲」大業。回到學校不久,小弟肚子就搞起來,二話不說地向老師申請往洗手間開大號也。完事之後,回頭一看,竟然真的有一條很長(當時覺得長)的蟲在馬桶內孤伶伶地游移。深感威脅的我立時尖叫著從洗手間跑出來,累得姐姐要捕捉小弟,替我穿回褲子,再幫我沖厠呢!

第二件屎餅事件絕無花假,真的是講大便的屎餅。如果你擁有將文字高速圖像化的天然本能,小弟奉勸你真的不要看下去。又話說在高幼班日子的某一天,相信是因為我吃得肚子飽飽、腸子動動的時候,偏偏又到了玩音樂椅(應該不用解釋玩法吧!)的時間。貪玩的我為免錯失難得的遊戲機會,因為這一遊戲對當時的我來說是極大的吸引,自然死命忍著不去開大號,心裡期望玩完之後才慢慢解決。可惜世事從來不如人意,就在遊戲半途裡,某次坐下來的時間,我狠狠地作了個一次性的極大釋放。大號出來了!出來不是事情的關鍵,關鍵是出來之後我出現了兩個反應:一,我即時覺得有軟綿綿在坐墊是蠻新奇的;二,在眾目睽睽之下幹出如此「瘀事」實感驚惶失措。我在這些心態下,竟然賴著不站起來,直至老師親自出手才發現小弟的惡行呢!

說也奇怪,後來回想,當時的同學沒有怎樣將此事記在心上,因為次日回幼稚園的時候,大家又好像平日一般相處。對於當時的我,心裡覺得發現了一件大事,就是原來學校是有額外的校服可供失禁學生替換的。我回家後當然極蠢地將這一發現與媽媽分享,結果就自然是捱罵加捱罵了!

現在回想這兩件事,真的覺得那時不知愁滋味,甚麼事也是新奇、好玩又剌激呢!

2008年3月18日 星期二

「家」之「姐姐」


  「家、家、家,我的家。我愛我的家。」這好像是小學一年級的中文課本內容。
  說實在的,對「家」的感覺變得濃烈,是三十多歲以後的事。
  我內裡對家的情感很是矛盾。

  我年少時除了與父母同住以外,還有一位長輩--嬋姐。「嬋姐」--我稱呼她「姐姐」(讀:啫啫),聽我媽媽說,她本來是媽媽娘家的一位管家,或是女傭,因為年小時被拐賣到媽媽的家來,所以她也改姓了「梁」(媽媽外家姓氏),取名為翠嬋。在我的記憶中,「姐姐」是帶大我的;但好像後來不知甚麼時候,她到了麥當勞道作了另一家的佣人。後來在我大約三十多歲時,我的祖母有一次語調酸溜溜的對我說:「你常常說姐姐帶大你,其實是我帶大你的。」對不起,真的沒有甚麼印象。但老人家應該不會說謊吧。可能是大家都有功勞。
  姐姐的形像在我腦海中仍然清晰。在年輕時曾想過有一天我討老婆、有孩子的時候,姐姐能看見有多好!不過姐姐在我結婚後幾年便過身,看不見我的女兒出生。
  談起姐姐過身一事,其實我們也感謝神的恩典。在我很年幼的時候,已經聽聞姐姐肺部有一片黑影,應該是癌證之類的東西,但那個東西一直在她的身上十多廿年,卻沒有對她帶來很大的影響和痛苦。她臨離開世界之時,仍然只是有些少肺積水的情況,在沒有太大痛苦的情況下,安詳回到天父身邊。
  姐姐真的是一個活著的神蹟。因為她是年幼被拐賣到我媽媽家的,所以可想而知,沒有甚麼受教育的機會。但我年小時總看見她讀聖經。後來聽我媽媽說,姐姐不會看報紙和其他書,但卻能看聖經。我不知道這事怎樣發生,但總之是真有其事就是了。
  姐姐真的是很疼惜我的。不論她到那個地方旅行,或是在工作時到巿場上見到一些有趣的物事,都會買給我。這在我長大成人後,她也是照樣作。到今日我家中的書櫃上,仍有她送贈的一些小精品,到今天雖然有些已經破爛,但我仍不捨得拋棄。或者這是我對姐姐的一份懷念吧。
  在未回天家前幾年,姐姐不知怎的找到了她原來的家人。她原籍廣西,家姓笵,取名錫嬌。在年老的時間,她總算回了一次故鄉,探望親人,但好像那次以後,再也沒有跟家人見面了。
  或許我在大學三年級以後,喜歡上了宿舍的生活(因拍拖的需要吧),慢慢變得與家人疏遠了。我也變得好像對家人冷漠了很多。姐姐那時已經住在觀塘的廣蔭老人院。說實在的,那個地方真的是「不就腳」。所以姐姐住院初期,實在沒有太多探望她。可能其中一個原因,就是每個星期日,她都會在老人院「下山」,到觀塘裕民坊坐101號巴士到西環聚會,我們也因此每週見面,所以不察覺到有探望她的需要吧。但後來,我相信是廿六、七歲的時間,我也常在她開老人院生日會時,到院與她慶祝,也陪同她一起參加老人院辦的戶外活動。
  為甚麼?那時我好像開始感到,她真的在逐漸老去,我與她相聚的時間不會太多吧。回望那一段時間,可能就是構成我在三十歲以後常常思想死亡問題的開始。

  遲些再寫我的家人,和我對家感到矛盾的感覺。

2008年3月17日 星期一

何來有我:我的家(鍾樹森)




我的家

中學時代很怕與同學一起的時候遇上弟妹,因為他們總會對我高呼:「大佬森!」雖然我真的是家中的老大,但「大佬」在廣東話裡總有點江湖味,或許就是青少年的自我形象問題,當日的我總有點點尷尬。話說回來,我始終都是父母的第一胎,加上又是兒子,正所謂長子嫡孫,所以按著傳統中國人的思想,我總受到萬千寵愛的。我其實應該沒有機會成為長子嫡孫的,因為我父親本非家庭中的長子,只因戰亂才讓他成為了家中唯一亦是最後的一位男丁。既然父親是唯一,那我就自然得到了這種父蔭了。

祖父

若要介紹我的家族可從祖父母開始,但我從來沒有見過祖父,從小都大就從家人口中聽到他的惡行,尤以祖母對他更恨之入骨。據家人所講,我的家族在香港開埠不久就從新會搬進來,所以我的祖父時代已有回鄉省親的活動。小時候聽長輩說,鍾氏一族本來都是從事建築生意的,是稍微有點家底與見識,所以我的祖父是那個時代的皇仁高材生。不知怎的,我只知本來在政府作官員英文極好的祖父在結婚後整日花天酒地(沒有長輩向我確認理由,但我估計因祖母是盲婚啞嫁婚回來,所以夫妻關係極差),後來弄得一身毒癮而散盡家財,最後在二戰期間逝世。

父親

由於祖父的緣故,所以我父親在小孩時代已需要謀生。真的是「謀生」,不是工作,或者發展事業,而是要「謀求生存」。因為他沒有讀過書,所以他一直從事體力勞動的行業,到了十多歲就進了酒樓的點心部當學徒。從父親口中常聽到幾句話說話:「我廿五歲就做師傅,管成個點心部啦!」「起身有幾難?我朝朝起五更啦!」「我無讀過書都可以自己學識寫字!」「大個仔有得揀點都唔好做點心!」我小時候覺得他的說話很矛盾,又要好「巴閉」地認威風,但又不許子承父業。到了懂事之後,我才稍微體會他那種辛酸、那種刻苦、那種毅力!

每當我介紹父親是點心師傅的時候,十居其九都會遇上外行人的回應:「你父親在家裡一定煮很多東西給你吃吧!」有幾點真的要澄清:

一. 父親的廚藝本來極差,小時候真的不想吃他煮的餸,結果我在小三左右已開始學煮飯;

二. 家裡的飯餸都是母親煮的,她的手藝實在高明,我到今天還很愛吃;

三. 父親偶爾也會在家做點心,但因器材所限,結果我們每次都是「捱義氣」地吃完;

四. 父親今天一手的「橫練的」煮藝是在退休前幾年,天天晚上在酒店從真正大廚裡學回來的;

五. 父親在飲食上對我最大的影響,就是把我調教成咀尖非常的。

諸位看官,真的不要以為所謂「飲食世家」有甚麼與別不同,或許各位天天在家裡吃的也比我當日還好呢!

母親

我的母親算是一個傳統的中國女性,她在酒樓與父親結識後結婚,從此就一直作家庭主婦(我老婆很羡慕)。但我的母親亦算是一個不太傳統的中國女性,她是新中國時代擔起半邊天的高中畢業生,她常在我小時候提到甚麼黨呀、毛主席呀、天安門之類的用詞。我自少就覺得很奇怪,既然從她口中講的那麼好,為甚麼又要來到這個香港呢?不過我又會安慰自己,如果母親沒有嫁給父親,那會有我?所以我還是乖乖地聽好了。

母親其實十分厲害,由嫁入鍾家時不懂任何廚藝(又回到飲食問題),到煮得比作點心師傅的父親還要好也只需區區數年光陰。八年下來,她總共生了我們五兄弟姊妹,真的不可看扁了她。沒有工人,只有她與不大幫得上的嫲嫲(按現在的醫學知識,嫲嫲應該早有柏金遜症)兩人,天天與五隻「化骨龍」對陣,真的不是易事。

弟妹

由於我是「大佬」,所以我沒有哥哥姐姐可以「跟」,亦即是有四名難招呼的弟妹「跟」我。由於緊隨著我的是三名妹妹,所以我在八歲之前都覺得十分苦悶,每天在家裡看她們三個玩的家家酒,真的連找一個打架對像也感到充滿困難,因為我總不成要向妹妹出手吧。真到七歲多的時候,媽媽告訴我將會有一位弟弟,真的高興到不得了,心知以後有人陪我玩了!到了弟弟第一天回家,我還一早走到屋村電梯大堂等他呢!

有些事情在成年後回想,真的發現日子是無法追回來的,因為在成長的日子裡,我常覺得我仿佛與弟妹欠了幾年生活的日子。很有可能就是因為我唸大學的時候住了幾年宿舍的緣故,我常常覺得三個妹妹總是一起的,比我年輕八年的弟弟就真的相差一大截。雖然我與他們沒有甚麼衝突,亦常常一起談天說地,甚至三妹與弟弟先後作過我的同事,但總就覺得我與他們的關係不比他們之間密切。

說了那麼多,我心裡明白,事就這樣成了!沒有如果,沒有回頭,沒有重來,只有安然接受,讓它持續影響著現今與未來。這就是Aging,自然的,不用懼怕,更不要因為被人知道而光火,安安樂樂地讓自己盡責渡過吧!

2008年3月13日 星期四

被遺忘的1968(楊天恩)


看了阿Sam的文章後,我才發覺我對我的出生年份--1968,原來沒有甚麼記憶。

應該的。對於一個BB來說,出生的那一年不可能產生甚麼實質的記憶,最多只能是事後認識。

所以,我要對第一句說話作出修正:我發覺我對我的出生年份--1968,原來沒有甚麼認識。(我常常說阿Sam看書比我多。又一事例。)

剛好今年一至二月份是香港「自1968年以來,寒冷天氣持續最長時間的一年」,故此,我可以猜想,我出生的那一天,1968年1月31日應該是很冷的一天吧。

事實上,我對時間沒有甚麼觀念。我常常以為「無線電視翡翠台」是跟我同年的,因為還小時,常常在慶祝生日時,也看到無線台慶的標緻。

我的爸爸媽媽告訴我,當他們結婚後,我出世前,他們居於土瓜灣。他們居住的大廈是在內街,但那大廈的背後是一所中資銀行,面向土瓜灣道。在1967年暴動的時間,那地方附近也是有「菠蘿」(土製炸彈)的。關於1967的暴動,我真的沒有從我爸媽口中得到甚麼資訊,甚至連茶餘飯後的「八卦式」討論也沒有。也許陳冠中的觀察真是正確,1967的暴動對那一代人的「心靈和知識結構」沒有留下甚麼影響吧。

可能由於爸爸媽媽是公務員,所以我在伊利沙伯醫院出生。出生後也是居於土瓜灣,爸爸媽媽應該在很刻苦的情況下做了業主吧。聽我媽媽說,在我還年少的時候,她除了要在官立小學教書以外,還要多兼顧一些補習,以幫補家計;而爸爸還是走路上班的。我記得當我念小學時,我的爸爸從土瓜灣送我回何文田培正,當時我們就是從土瓜灣,經警察宿舍,轉入常盛街,再到培正道走路回校的。從小學要花大約四十分鐘,到後來中學時廿分鐘的腳程,你大約可以想像當時的路程。更厲害的是,當我爸爸送我回校以後,他再走路到尖沙咀加連威老道旁的東英大廈(已經拆了)上班,可想而知,在當時我的爸爸是很節儉的人。在我兩個雙生妹妹出生以前,我們真的很少機會會坐的士(計程車),甚至上學,都是因為有遲到的可能,才乘坐十四座小巴。(沒有弄錯,當時的小巴是十四座的,所以當時有人甚至稱小巴為「十四座」。)

寫了這麼多,到結果都是證明我對1968沒有甚麼記憶和知識。或許如常人所說,「三歲定八十」的話,我是七十年代的人啦。這也許證明,人怎樣出生(就是「出身」吧),與他被塑造的過程其實可以沒有甚麼關係。不論我們的出身如何,更重要的是怎樣被塑造成今日的自己吧。這段被塑造的時間,我倒記憶猶新,甚至最近也一直想透過各種途徑更新這方面的記憶。再談。

2008年3月11日 星期二

何來有我?1968(鍾樹森)



何來有我?

1968

1968916日,這個日子在我年幼時覺得很現代、很摩登,但現在看來就覺得很古舊、很落後,或許是因為有一種這是上一個世紀的感覺。不論如何,小弟是在這一天出生,雖然每年地球上應該只有365分之1的人(假設出生日期平均分佈)與我一同慶祝生日,但只要這天對我個人來說重要就是了。

1968年是香港暴動結束後的一年。我懂事後常覺得,我的父母竟敢在67暴動時結婚,真有膽色,難道他們不怕「同胞勿近」的土製炸彈威脅?當然,1968年不會只是1967年的下一年那麼簡單,香港在這一年裡也有不少重要的事情發生,例如正式禁止「燒炮仗」、卜公碼頭開舞會、港督府首次開放賞杜鵑、第一屆青少年暑期活動計劃等等。這些大事,都是後來從長輩口中聽來,還告訴我這都是當時政府在暴動後的政策,為要穩定社會安撫民心云云。

若將眼界放遠一點,這一年裡其實有不少真真正正的大件事發生,包括:馬丁路德﹒金被暗殺身亡、海倫凱勒逝世、美國宣佈會逐步撤出越南、曼聯首奪歐洲聯賽冠軍杯等等。這些資料若落在一些專門靠「吹」的人手中,一定會告訴大家這一年怎樣開始了一個新時代、歷史又去到了轉捩點、兩代人到了交叉口、世界正等待變遷、宇宙需要英雄、上帝要你事奉之類的偉大片語。然而,事實上翻開歷史上的每一年,你都可以找到一些理由告訴人家你出生的那一年有多厲害,有多需要你來到世界。事實上,我相信每一天所誕下的每一個人都應該要肩負使命,問題是你要肩負多大而已。你或許會多一點,我或許會少一點,但不代表沒有使命與責任,這總要我們親自承擔的。還沒有發現?那我們就要在生命成長的歲月中放開雙眼好好尋求了!

2008年3月9日 星期日

老化的前言(鍾樹森)



人可以不怕死,但怕「死緊」(Dying)

人可以不怕老,但怕「老化」(Aging)

人可以不怕「死緊」不怕「老化」,只要信耶穌!

人到四十,按特區統計處公佈的平均預期壽命,作為香港男性的我,有很有機會活到79.5歲。但我究竟在這個數字後仍然繼續老化?還是早已魂歸天國(若天父肯收我)?實在不大清楚。既然如此,不如就在老化過程中,選個中間日子做一件小事,寫點東西吧!

我不是甚麼名人,好像中國新文化運動時期的領袖胡適一般可以寫一本《四十自述》出來,但我總覺得我生命裡有一些事情想跟人分享。在0834日黃昏,當我在泳池裡努力地對拒老化而拼命游之際,心中有一個聲音提醒自己:「旨意你一個人都寫不出甚麼來,不如就找個伴互相壓迫吧!」從更衣室出來,我第一時間就打電話給楊天恩,邀請他與我一起「玩」這個敘述老化過程遊戲。是的,我是抱著玩遊戲的心態來寫,否則很難說服自己做這件事情。

為何找楊天恩?若我希望能「玩」得成這個遊戲,按道理真的不應該找他,因為他在「勤奮、主動、負責、毅力、細心、耐性、效率」方面實在舉世知名(看官應該明白使用引號的意思),找他一起寫應該較去年十月高位入市買股票的風險還要高。但我左思右想,他是除了我的家人外,在我近四十年的老化過程中交往最深的一個人。我倆的家庭背景實在風馬牛不相及,但我們卻在同一間中學讀書、同一間教會受洗、同一間大學讀書、同一間機構事奉,兩個不同的人卻在這些事情上出現了很多交叉點。我希望在這個簡單的理由下,我這個決定是對的。怎知道是對的?很簡單,就是我們兩人不會中途而廢就是了。


是為序。寫序之時,就在老化之中。

老套的前言(楊天恩)

人生絕不會有太多個四十年。

當阿Sam在電話中跟我說:「喂,今年我快行將四十,而你也行年四十,不若我們一同寫下一些甚麼的,或者將來做個結集,作為留念。」原來他給許冠傑開了多次演唱會、又有專人研究「許冠傑現象」這些事件「刺激」,從而有此想法。Lawman,(註:即羅民威,與我們一同在八十年代後期成長的,與我一樣,由從前「清秀/瘦俊俏」而變成今日吹漲人球的好友。他令我最感到不是味兒的是,他比我這牧師仔更早經歷聖靈浸,而且當天還要在我後面大聲用方言禱告。不過這也好,起碼證明聖靈充滿絕不是充滿那些自以為有優勢的人。)他給我們一個更好的提議:為免我們在「寫」東西這件事上「為德不卒」,從Blog開始是一個比較明智之舉。(這是我對他一翻說話[其實是他向阿Sam提出的]的解讀。:p 應該沒有誤解。)

老友有這樣好的提議,自不推遲。問題是:甚麼才是值得寫的事情?(當然,談談一些與我們的人生有交匯點的朋友,也是要作的事嘛……這也不算是出賣朋友。)

我與阿Sam相識差不多廿八年。這麼多年,他在每一件事上,總比我有更好的計劃,所以這次也自不例外,他也一早擬好計劃。原則上就是要讓大家進到我們的成長場境中去,與我們一同回憶、一同歡樂、一同浪蕩高歌……

或許你也能從我們的過去,尋回你所遺失的青春吧!(假設你與我們一樣,正在慢慢遣失青春,就像你早上看見枕頭上的脫髮一樣唏噓……)

六基男之五

當年神召會西環堂「六基男」中之五。請不要誤會,「六基男」即「六個基本男仔」的意思。從左至右分別為鍾樹森、李顯揚、陳光耀、楊天恩與及沈家昌。攝於九肚山竹園區神召會的營地。(應該還存在吧?)